佑安人志愿援非抗击埃博拉的心理历程与时千帆渡,更现佑安红
自从报名并有幸入选佑安医院第一批援非抗击埃博拉病毒病医疗队,院宣传科几次催促我写写报名前后的思想心得,我迟迟未动笔,对于我这个思想的侏儒来说,这比让我报名援非抗击埃博拉病毒病要难多了! 当我做为第一个佑安人踏上援非抗击埃博拉的征程后,始觉此行并非我个人行为,我身为感染病/传染病医务工作者代表着祖国、卫计委和佑安医院执行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应该为“佑安人”发声!
“如何报名援非?”
夜深人静之际,仔细回想一下当时报名援非的过程。实事求是地讲,我当时真的没什么豪言壮语,也没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当接到感染中心吴昊主任下达的医院通知“5分钟之内决定是否报名援非”,第一反应是“我要报名”,就像一个医生被告知病患出现紧急情况,第一时间冲过去抢救一样自然。转念一想,此次与以往不同,毕竟是要应对一种人类尚束手无策的、高致死率的超级病毒,身为人妻,应该征求一下我爱人的意见,结果被同为医生的他当即否决。当几分钟后,我告知爱人“我已报名”,他由惊转为气,我口头上安慰他,像我这样一个貌似骄弱的女性很难被选上,但我心里明白,如果综合考虑我的专业特长、出国经历、曾为军人这几点,被选中的机率很大。又过了10来分钟,当我再度告知他“我已入选”,我爱人由气转为怒,但据他后话,当时他半信半疑,认为有可能是我的恶作剧。最后,当我告知他“我现待命、随时出发”,想请我婆婆“出山”帮助照看女儿时,电话那边我爱人声音几近抓狂。吴主任得知我已入选,关切地问我是否征得爱人的同意,如果家人强烈反对,可以换人,我说会同意的。因为我坚信,曾经作为军人搏击在98抗洪抢险第一线的他,一定会深明大义地同意并支持我的。在不足半小时内,让自己的亲人接收到这一系列信息,出现惊-气-怒-抓狂的系列反应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担心我的安全、顾忌年幼的女儿,如果他马上欣然同意,那我可真要怀疑他的智商和情商了。
由此可见,相对于我们这些援非人员来说,我们的家人承受着更大的精神和生活压力。如我所料,回到家中,爱人的怒火已平息了,并开始着手给我婆婆订票了。为了不让年迈的父母再为我担惊受怕,我只是和哥哥打了个招呼,请他尽量常回家看看,代我多尽一份孝心。哥哥在电话那边也是一顿“咆哮”,我深知这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远方的父母和哥哥将对亲人的期盼化作一纸平安;我的爱人则为我营建了心灵憩息的港湾,爱使世界转动……
“为什么报名援非?”
当搜肠刮肚地找理由应付爱人和哥哥的质问时,我也开始自问“为什么会报名援非”“?说服亲人的同时,渐渐地明白了自己义无反顾地加入援非队伍,并非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而是出于以下几种“本能反应”。
一是“专业本能”。自己从事感染病/传染病专业工作20余年,93年刚毕业,就“无知无畏”地投入抗击东北地区肾综合征出血热(HFRS)一次暴发流行的一线防治工作,积累了丰富的临床实战经验;在攻读传染病学临床硕士和博士学位期间,师从于曾为中华医学会感染病学分会常委和自然疫源性疾病学组组长白雪帆教授,主要从事HFRS发病机制的研究。HFRS从传播途径、致病机制到临床表现,与目前正在西非肆虐的埃博拉出血热有许多相似性,尽管目前亦无特效的治疗方法,但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建立起一套系统、有效的综合防治策略,现中国HFRS的发病率和致死率已明显下降。尽管现阶段高致死率的埃博拉出血热在西非部分国家流行,引起当地乃至世界范围的恐慌,但对于我们这些感染病方面的专业人士来说,“有知无畏”。大疫当前,一味的逃避是徒劳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只有正视它、接近它、挑战它,才有机会战胜它。
二是“军人本能”。我曾经以传染病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被第四军医大学接收,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在这个培养出舍身救人英雄张华和华山抢险英雄集体的著名军校接受了正规的专业培养和军事训练,在革命圣地延安宝塔山下接受了革命传统教育和精神洗礼。虽然现在脱下了军装,但“曾经沧海难为水”,骨子里军人的基本修养和素质还是有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祖国需要的时候,自己必然会听从号令、服从指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则必胜!
三是“职业本能”。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医者仁心、上善若水”,在这一点上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的。在抗日战争期间,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诺尔曼·白求恩大夫曾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世界反法西斯的正义斗争,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得到了中国人民的衷心爱戴和永久传颂。近50年来,我国一批批援非医务工作者,在那广袤的非洲大地上,亲历了贫困和落后,目睹了饥荒和动乱,战胜了疾病和寂寞,学会了在极端简陋困难的条件下很好地履行医务工作者的天职,拯救了数以万计黑人兄弟的健康和生命,塑造了中国援非医学专家的光辉形象,为自己的祖国争得了尊严和荣誉。目前,国际医疗救援组织“无国界医生”的许多志愿者冒着生命危险,战斗在西非抗击埃博拉疫情的第一线,留下许多救死扶伤、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赢得了世界人民的尊敬和赞誉。我也为能够成为一名新时期援非医生而感到自豪。
四是“道义本能”。非洲人民是我们的老朋友,从历史上看和我们国家有相似的发展经历,都属于发展中国家。非洲许多国家在历史上都全力支持过我国的民族独立、社会发展,尤其在新中国成立之后,面对西方帝国主义的围堵、制约,非洲人民坚定地站在中国人民一边。当我国重返联合国后,毛主席曾说:“我们不能忘记这是非洲朋友把我们抬进联合国的。” 自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国政府就陆续启动了一系列援非项目,仅派遣医疗队援助非洲已有50年的历史,遍及非洲大陆40多个国家,是最有成效的援非项目之一。现在,中国日益强大,应该尽更多的国际义务,尤其在老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更应该伸出道义之手。从SARS到高致病性禽流感,我们国家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方面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这正是证明我们中国感染病/传染病医生和疾病控制专业人员的水平与能力的时候。
五是“佑安本能”。佑安人秉承“尊道厚德、互佑平安”的之理念,坚持“求实、奉献、精湛、创新”之训导,传承“不畏艰苦、奋发拼搏、甘于奉献”之精神,已经将今天的佑安医院构建成以临床医疗、公共应急、科学研究、医学教育、健康指导五位一体的大型综合性医学中心,在中国感染/传染病医疗领域及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居于领军地位。作为早已被“赤”化的、抗击 SARS 英雄团队的一份子,报名援非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让我感触至深的是,当院里下发通知,让感染中心副高以上医护人员报名援非时,中心百分之96%的副高职以上人员在5分钟内报名。当院里定下援非人员名单后,一位未被选中的副主任还到院里主动请缨,这位副主任曾多次放弃去美深造的机会;据说还有一位副主任医师报名后,给家人写了遗书。即便是军队面对如此严峻的疫情,也很难达到如此步调一致。这正是新时期感染/传染病工作者的思想境界和精神面貌的集中体现。“病榻神农域,杏林春色浓。与时千帆渡,更见佑安红!”
“怎样准备援非?”
在七月末八月初,佑安医院已经有计划地、分期分批地对全院员工进行了关于埃博拉病毒病相关知识的培训。当接到卫计委的紧急通知,医院在30内即敲定了赴西非参加埃博拉病毒病医疗救助人员的名单,按卫计委要求包括2名感染性疾病科、1名医院感染管理科、2名临床检验科和3名感染性疾病科护理专科在内的8名副高职以上医护人员。次日,医院紧急召开了一次援非抗击埃博拉的动员筹备会,会间接到卫计委紧急通知,又增选了2名中医专业副主任医师。
在会上,李宁院长首先肯定了10名自愿援非医护人员在大疫面前不畏艰险、勇挑重任的精神;然后,介绍了当年他领导医院成功抗击SARS的经验,总结了SARS期间人们面对疫情 “无知有畏、无知无畏、有知有畏、有知无畏” 的四种状态,希望我们在抗击埃博拉病毒病的斗争中,做一名“有知无畏”的感染斗士;最后,动员全院相关部门集思广益、群策群力,给予缓非人员以全方位的全力支持。当李院长说出他们在SARS期间出奇制胜的三件法宝“中华烟、二锅头、洁尔阴”时,弥漫在全会场的那种“送战友踏征程”的悲怆和压抑感立即被院长这种亦庄亦谐的讲话冲得烟消云散,大家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畅所欲言,体会到一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之感。
李玉梅书记指出此次援非抗击埃博拉代表的是祖国、卫计委和佑安医院,不仅仅是一次技术和物质的支援,更是一项政治任务。卫计委下达给医疗队的任务是:指导和帮助当地开展埃博拉出血热患者救治工作;对我国驻当地公民进行健康教育、对其中的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进行救治。医院给医疗队员的任务是:“一个也不能少,平安回来!”书记反复强调能够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的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必须加强个人防护意识,注重团队协作,不能盲动冒进,一旦援非医护人员被感染,不但无法完成任务,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并请院工会了解每位援非人员家中存在的实际困难,医院将无条件的予以解决,确保援非人员无任何后顾之忧。书记语重心长的讲话,让我这个经常被戏称“”心理强大“的人几次眼圈湿润。这体现了佑安医院“让每一个职工每一天都能以愉快的心情走上他的工作岗位……以医务人员为本……”的服务宗旨。
在之后准备援非的那段日子里,从物质、技术到精神,院工会主席刘香玉、院办主任王曙照、党办主任崔丹、医务处主任单晶、人事处主任张天舸、宣传处主任刘慧和感染中心主任吴昊以及他/她们所领导的团队给予援非队员不遗余力的支持和帮助,使我们如坐春风;将援非队员从头武装脚、从思想武装到牙齿,使我们个个信心满满地要奔赴几内亚去“咬死”长长的丝状病毒,“咬断”绵绵的传播链索。
因为有祖国、卫计委和佑安医院这样坚实的后盾,当我入选中国赴几内亚抗击埃博拉病毒病专家组、作为第一个佑安人踏上援非抗击埃博拉的征程时,虽然是要到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几内亚去面对最致命的病毒,却感觉比当年自己独自一人到世界上最先进的国家之一美国去学习最先进的技术更有底,没有丝毫的恐慌感,有的是身为中国人的自豪感、身为抗击埃博拉专家的使命感、身为感染病医生的责任感以及身为人妻人母的愧疚感。
奋力前行中,感到背后那一双双推我们向前的手;极目千里时,感到脚下那一副副顶我们登高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