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绿叶上的夏天

      尤记得美国短篇小说之父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中的情节：老画家贝尔曼为了让乔安西内心的绝望变成希望，不顾自己年事已高，偷偷攀着梯子在风雨之夜画上了一片绿色的永不凋落的藤叶。乔安西的肺炎好转了，而贝尔曼却因着凉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一片绿叶就是一个念想，一种希望。正是贝尔曼执著不谢的绿叶，给予乔安西那颗坚韧的心。记得有一首小诗曾这样写道：隐约听见绿叶的歌唱／在大树的树冠上／也恍然看见了贝尔曼的微笑／在林间的小道上像音乐那般悠扬。

        我想，贝尔曼的微笑应是善良人内心独妙的一种投影。一个能用心听到绿色影像的人，一定不是俗人。

        而眼前的盛夏，从来就不庸俗。它像极了一个淘气的孩子，躺在重重叠叠的绿叶上面，每天遐想。树木葱茏，林海滔滔，绿叶以它独有的生命形态，给盛夏以无限的诗意陶冶和诗性启迪。在这种生命的颜色下，可闻花香，可听鸟语，可悟心曲。

        在盛夏的森林中散步，树是绿的，草是绿的，就连天空仿佛都是绿的。在盛夏的海边看鸟，当一只不知名的水鸟用翼撩开水面，泛起圈圈涟漪，我知道绿色交响乐开始了。水色清清，水草碧碧，天蓝得让云一朵朵往水里掉。这时，水鸟把双翅拍响，一只、两只……成千上万只水鸟欢快起来。绿水、绿草、绿叶、绿鸟，我还听到了绿色的声音。

        绿叶组成的绿色音乐，激活了生命的美丽。

        夏日的风，清爽无比；因为有绿叶遮蔽，你我的浑身上下都变得通透起来。我们穿着白衬衫的脊背，隐约在绿叶重叠的稻田中闪现，这是与绿叶的一次次美妙相遇。偶尔，有一两只青蛙被我们惊吓，“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涟漪慢慢散开，仿佛是一种柔和的、听不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那一定是绿叶的细密的声音。

        一片又一片翠翠的绿叶，像一把又一把小巧的绿伞，让我们脚底儿沾着绿，鼻翼处缠绕着绿。眼睛呢，耳朵呢？所见之处，所闻之声，皆是绿叶轻盈的舞乐。

        绿叶是绝妙的舞者，它让我们躺在绿叶上面休憩。望着乔木巨大的树冠，绿叶如梦层层不绝，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像一条幽静透亮的小溪流进人的心里。

      我想，人应勾画着为周遭增添一些绿叶，用行动让绿色空间产生更多惊奇。无论在何处，谛听绿色交响乐便不是梦想。养一棵树，种一盆花，爱惜每一片绿叶，弯身绕过低垂的树枝，轻轻扶起被吹偏的花朵，营造“绿色可听”的境界，并不很难。绿叶间鸟儿的鸣唱，石缝中泉水的叮咚声，稻田间青蛙的鸣叫声，那些都是绿色世界的呢喃和呼唤。

        爱绿叶，就领悟她美丽的心。绿叶优雅的脉络，可以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躺在上面，倾听美妙的“天籁之音”。（A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