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姑娘支教潮州山区 带孩子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人物档案

      姓名：鲁思凡 年龄：25岁

　　毕业院校：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就职岗位：“美丽中国”公益项目支教老师

　　主要职责：在广东潮州山区的夏校小学教授三年级和五年级的数学课

　　“你知道什么是湿地公园吗？”鲁思凡问。

　　“就是一个公园里有很多叫‘湿地’的小动物。”五年级女生小佳说。

　　“……好吧，等你到了深圳湿地公园就明白了。这个季节，那里有很多白鹭，可以好好观察观察。”鲁思凡说。

　　“老师，除了‘鹿’，还会有马和驴吗？”小佳又问。

　　“……”

　　这样的对话，生活在北京的人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确确实实是25岁鲁思凡的真实生活记录。这个年轻的北京姑娘大学刚毕业，就选择到广东潮州山区当支教老师。一年半过去了，她见到了很多可爱的孩子，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山区孩子也通过这个年轻的老师见识了以前没见过、没想过的世界。

　　 她遇到的是沉闷课堂

　　2014年9月，鲁思凡坐了40分钟汽车，绕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第一次走进潮州市饶平县浮滨镇夏校小学。

　　来这之前，她的人生极其顺利，北大附小、人大附中、北京师范大学，她的生活轨迹几乎没离开过海淀区。

　　但夏校小学显然和鲁思凡上过的学校不一样。这个小学群山环抱，面积很小，仅有一栋三层教学楼、一栋宿舍楼和一个操场。走进教室，四年级只有10名学生，二年级更少，只有5人！校长刘金宏解释说，一方面山村人口少，还有一部分孩子转到城区上学了，所以学校学生少。

　　当老师是鲁思凡从小的梦想，大学读的是师范大学，又在人大附中实习过，但走上讲台，她心里也开始打鼓。“我每次提问，课堂里总是一片沉默。一些孩子不会讲普通话，上四年级了，还读不懂数学应用题问的是什么。”

　　孩子坐在墙头观察她

　　就在鲁思凡暗暗烦恼时，孩子们也在悄悄打量着她。因为，以前山村里的老师年纪较大，多是民办教师转正的，现在突然来了鲁思凡和另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还是大城市来的，她们身上的一切都让孩子们感到新奇。

　　夏校小学的孩子来自附近的夏校村、东里村等村庄，基本上都姓刘，因此他们在作业本上写名字时姓都略去了，只写后面两个字。孩子们相互间非常熟悉，周末时他们居然也跑到学校来观察老师的生活。

　　有时候鲁思凡正低头做饭呢，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笑或是低语：“你看老师打鸡蛋的动作和我一样”、“老师蒸的那个叫包子”……鲁思凡透过窗户一看，学校墙头上坐着一排孩子，正笑着望着她呢。

　　乡村的校园生活是清苦的。食堂里偶尔有蟑螂老鼠出没、洗澡时只能用瓢舀水往身上冲，鲁思凡在慢慢地适应着。学校往市区没有公共汽车，鲁思凡和同事经常叫一位开私家车的丁师傅来接他们，才能去城里买点食材。

　 　教室里渐渐传出笑声

　　慢慢地，鲁思凡和学生们熟络起来。她和同事在朋友们的支持下，花6000元钱购置了一大批图书，为孩子们建起了图书馆。

　　在教学上，鲁思凡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年轻漂亮的鲁老师一直讲普通话，孩子们也有样学样儿，上课时不再讲潮汕话。孩子还说，身高1.74米的鲁老师是“高人国”来的。

　　在数学课上，鲁思凡将班上的孩子分成三个小组，像玩游戏一样，让各小组做题积分进行比赛。比赛很激烈，孩子们都争抢着举手答题。“鲁老师上课特有趣。”戴着一副小眼镜的小佳说。小佳是五年级的学生，班上数她最爱读课外书，最多时一天能读100多页。

　　看到孩子们的变化，校长刘金宏笑得合不拢嘴。“思凡这样的支教老师非常敬业，眼界开阔，就像孩子的大朋友。孩子们愿意把心事告诉他们，这是莫大的信任。”

　 　咽下口水把鸡留给老师

　　休息时，鲁思凡会和同事去山村里转转，看看历史悠久的刘氏祠堂和石头垒成的老房子。这里家家户户都种茶，放眼四望，茶树青青，雾霭茫茫，仿若仙境。

　　村民们见到这些小“先生”非常客气。见到老师第一件事就是请他们进屋喝茶。有时候老师想买点茶叶，他们不是不收钱，就是多给很多。

　　“老师，我带你们进山玩去。”到了周末，有孩子主动来找老师。到了山里，那就是孩子们的天下了。“鲁老师，你吃柿子吗？”六年级女生小玉问鲁思凡。“你还带了柿子啊？”鲁思凡疑惑地问。她话音未落，小玉已噌噌地上了树，敢情是现摘啊。

　　皮实的小涛更是爬树高手，一会儿没注意，他已爬上了橄榄树。过了一会儿，他双手抓住树枝，往前一荡，轻巧地跳了下来，就像灵巧的猴子。然后他给鲁老师塞了满满一口袋新鲜的橄榄。

　　更难忘的是“打土窑”，孩子们会用土块垒成塔状，用木柴在下面一直烧，把土烧红。再轻轻打开塔尖，把用锡纸包好的鸡蛋、红薯放进去，偶尔还有家长送鸡来。紧接着把土窑推倒，盖在食物上，用土的温度把食物焖熟。1个小时后，香味扑鼻，老师们就可以享受美味了。

　　“有一回，我们老师去迟了。土窑里有两只鸡，孩子们吃了一只，另外一只，他们吞着口水，但硬是守着没吃，要留给我们。”孩子们的情谊让鲁思凡心里暖暖的。

　　 生怕记者把老师领回北京

　　在夏校小学，有10个孩子因为家比较远，寄宿在学校里。每晚，鲁思凡都要监督他们刷牙、洗漱。住宿生中有一对姐弟比较特殊，因为母亲离开了他们。一见到鲁老师，姐弟俩总喜欢拽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身边。

　　“这些山里的孩子，淘气时能把人气个半死，但有时候又会让人特别感动。”鲁思凡说，有次一个学生摘了一些桂花问她香不香，她当时在忙，随口说了一句“香”。等她忙完回到教室时，只见讲台上放了四大瓶桂花，整个楼道里都飘着香味，香得都有点发腻了。原来，孩子为了让老师高兴，几乎摘光了树上的桂花……

　　山区的夜晚是清寂的。有时，鲁思凡会想念北京，甚至想念中关村、金融街、西单的滚滚人流。不过，山里的孩子可不愿意放她走，甚至念叨：“老师，你寒假别走了。”记者去学校采访时，上二年级的住宿生小博一直跟在后面。两天过去了，他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们走了，鲁老师不会跟着你们回北京吧？”

　　 后记

　　前两天，在深圳一家企业的资助下，鲁思凡带着小佳等三名学生去了深圳。小佳终于知道，“湿地公园”是指有水有陆地的公园，里面有很多种鸟，还有红树林。

　　鲁思凡说，到今年7月，她的支教项目就结束了，将来她也许会继续深造。但这两年遇到的事，遇到的孩子，遇到的点点滴滴会永远留在她的记忆里。

　　本报记者 许前程 景一鸣 文并摄 J198 J168

　　 背景

　　“美丽中国”成立于2008年，是北京立德未来助学公益基金会下设的教育非营利项目，愿景是“让所有中国孩子，无论出身，都能获得同等的优质教育”。

      （原标题：摘一大捧桂花送给小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