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点牺牲真的不算啥”

老宅

新家

　　对于下辛庄村、柏崖厂新村、泉水头村的村民来说，APEC是大事，“好多大人物都要来”。虽然未必每个村民都能说出“APEC”这四个字母究竟代表啥意思，但是他们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与APEC有关系——他们搬离生活多年的老宅，就是为了让参加APEC的人看到一个最美的怀柔。

　　为了会都建设，怀柔拆迁了9个行政村，宅基地面积约16.6万平方米，转非安置人口2000余人，征用集体土地面积5000余亩，其中柏崖厂、泉水头、下辛庄三个村为整建制搬迁。

　　寻踪

　　村民遛弯四里地

　　寻找曾经的家园

　　距离APEC核心岛四里地的一个地方，高楼林立。这里是柏泉庄园，小区取“柏崖厂新村、泉水头村、下辛庄村”这三个村各一个字，里面住着这三个村的村民。

　　马红霞是下辛庄村的村民，她曾经和丈夫专门回雁栖湖找老宅，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家。原来曾经的家现在已经成为了绿地。今年开春，他们还能找到孩子的奶奶家，因为有一棵碗口粗的香椿树作为标志，但是后来随着绿化的逐步进行，这香椿树也找不到了，“找不到了也没啥，反正俺们是给APEC做贡献了。”

　　柏崖厂新村的苏文荣77岁了，身体硬朗。他也回去找过家，有一次是走了四里地，“大伙儿一起遛弯，遛着遛着，就不由自主地走到原来的村子附近。”有些身体不好的老人，也要回去看，他们就坐两站公交车，到离村子比较近的地方看看，“就是个念想，变化是挺大的，现在太气派了，美得不像我们原来的村子。”

　　苏文荣有一部手机，他说自己只会接电话，其他功能不会用。现在的他有点后悔，当时没用手机给自己的老宅拍点照片。不过，他说，等到APEC结束后，要跟孩子们学会拍照，多拍一拍那里的美景。

　　念想

　　村史全家福

　　成搬迁礼物

　　虽然苏文荣后悔没给自己的家留个影，但是这三个村搬迁的时候，不少村民都收到了别致的礼物——村里给准备的村史以及村里给照的全家福。

　　下辛庄村村民张静电脑里有个文件夹就叫“家”，里面是下辛庄村的影碟，名字叫做“难忘家乡”。张静说，的确难忘她家的四合院，里面有正房八间，养着鸡鸭鹅狗，院子里的假山上堆满了家的回忆，“那石头都是俺们家人一块块上山捡的，一块块垒砌起来的，我孩子在上面照过好多相片。”

　　张静回忆，之前在搬迁动员会上，总有人伏在桌上，听着会就哭了，“不是不愿意搬迁，是实在难舍，毕竟是生活多年的地方。”为了让村民以后有个念想，搬迁的村子都启动了村史写作工程，有条件的还给村民照了全家福。

　　柏崖厂新村的村主任孙荣贵是村里第一个签搬迁协议的人，起初他的老母亲也不太情愿搬迁，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后来孙荣贵跟老母亲说：“以后咱们岛上的家就成了世界人民瞩目的地方，你说你不骄傲吗？不自豪吗？”老人家也通情达理，只给儿子提了一个要求，开完会后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世界人民瞩目的地方。现在，老人家想自个家了，儿子就给她看照片、看影碟，“出现我们家的时候，就定格在那里。”

　　经历

　　历经三次搬迁

　　已经不是事儿

　　如今，村民们都住进了新家。苏文荣和老伴住在12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里，觉得宽敞方便。问他搬迁还习惯吗？没想到他说，搬迁已经不是个事儿。原来，包括苏文荣在内的柏崖厂新村老一辈儿村民已经经历过三次搬迁：

　　1958年，为了修水库，苏文荣家从划定的水库库区搬到了河西；1979年，由于处于90水位线以下，他又从河西搬到了如今核心岛的位置；2011年7月份，他第三次经历搬迁，“这一次意义更重大，那是为了亮出北京的名片，亮出中国的会都。”

　　77岁的苏文荣一说起过往嗓门就变大了：“当时修水库我们7天7夜不睡觉啊，大家伙儿真是干得猛，毛驴子都给累倒了。”老人家修过的水库也多，红螺镇水库、怀柔水库、密云水库、北台上水库……让他比较一下这几次搬迁的区别，老人家乐了：“这最近一次的搬家我简直成土豪了，啥都往外扔。”以往搬家，老人一家的行李也就一板车差不多就能装完，因为当时的行李太少了，他打了个比方：“一年一个人才4尺半布票，能有多少衣服啊。”再问他搬迁牺牲大吗？老人家说：“我这点牺牲不算啥，你看人家有为三峡工程搬家的，有为南水北调工程搬家的，我这真的不算啥。”

　　这最近一次搬家，老人家是和儿子住在一起的，先是拉了一车的东西送给他人，随后就是“土豪”般地扔东西，“我们都变成居民了，也没有地可以种了，锄头、铁锨什么的都用不上了。”老人家跟老哥们聊天，大家伙儿都有点留恋自己家的大柴锅，“上楼了，用上天然气了，家里做饭的环境也干净了，那烧柴用的大铁锅都给卖了。”

　　苏文荣不识字，现在看电视成了他了解APEC的一个途径，老两口动不动就聊几句，“开会的时候得多看点新闻，我还得给老伴儿做讲解呢。”

　　展望

　　有时间去看看

　　雁栖湖真是美

　　搬迁中有不舍，也有展望。

　　如今，对于村民张静来说，虽然搬迁远离了她的小菜园，但是作为下辛庄村劳动协管员，看到村民们都转成了居民，老人们也都有了退休金，看病还能报销，她心里踏实多了。

　　对于苏文荣老人来说，虽然搬迁让他远离了雁栖湖，但是他知道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将吸引全世界的目光。这个不识字的老人已经开始跟小孩子学习起APEC的发音来了，他说要力争念得标准些。

　　对于柏崖厂新村村主任孙荣贵来说，虽然搬迁让他和村民远离了家乡，但是他说，搬迁对于村子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转型机会。不少村民如今都在会都工作，有稳定的收入。

　　“去过雁栖湖吗？有时间一定去看看，真是美！”这是三个村的村民最常说的一句话。或许之后，他们会说：“去过会都吗？有时间一定去看看，真是美！”

　　本报记者 于建

　　文并摄 J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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