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第2季度中国就业季度分析会举办

7月21日，由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就业研究所主办的2016年第2季度中国就业季度分析会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彭永涛副司长、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武洁处长、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就业促进司郭成处长、苏州工业园区人力资源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武星艳和主任张晓光、智联招聘集团公关部总监李强、阿里巴巴集团就业研究总体负责人郝建彬、58同城政府事务部总监葛凌等参会。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就业研究所所长、劳动人事学院曾湘泉教授，劳动人事学院易定红教授、苏中兴副教授，涂永前副教授、刘相波副教授、耿林副研究员等老师和中国就业研究所夏祖浩、郝玉明、吴锦宇、张成刚、毛宇飞等研究人员参加了会议。会议由中国就业研究所研究员、劳动人事学院葛玉好副教授主持。

在主题汇报阶段，耿林副研究员做了主题为“新经济、新机遇”的《中国就业市场景气报告》。从宏观经济形势来看，二季度GDP同比增长6.7%，与第一季度持平，表现好于预期。但投资增长持续下滑，固定资产投资上半年同比增长降至9.0%；第三产业于二季度同比增长7.5%，连续八个季度高于第二产业增长，银行新增贷款在4、5月稍为放缓后，于6月再次放量增长13800亿元人民币。与此相应，2016年第二季度CIER指数从第一季度的1.71上升至1.93，就业形势稳中有升，与宏观经济形势好于预期但仍存在不确定性的情况相吻合。自2015年第一季度至2016年第二季度，我国CIER指数的周期成分虽仍呈现下降态势，但下降幅度明显收窄，表明就业形势开始出现一定的平稳迹象。从智联招聘此次选取的大类行业样本来看，2016年第二季度智联招聘全站在线招聘需求同比增长21%，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国培育新经济结构、发展新动能的举措已经初见成效，新经济的快速增长对传统经济下滑起到了重要的对冲作用。

分行业来看，就业形势的两级分化现象依旧非常明显，其中CIER指数最大行业（互联网/电子商务）为最小行业（能源/矿产/采掘/冶炼）的近47倍。研究表明：（1）新经济大幅提升就业信心，传统产业就业形势持续低迷。2015年第四季度到2016年第二季度，电子商务和共享经济的发展不断趋于成熟，对人才的需求和吸引力明显增加，就业景气指数一路攀升。而2016年第二季度就业景气指数最低的行业主要有能源行业、传统制造业和重工业等。在传统经济持续下滑以及企业改革转型的背景下，相关行业的人才招聘需求没有出现明显增加，形成了就业景气指数偏低的结果。此外，随着“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的“三去一降一补”政策不断推广，传统产业的就业形势相对严峻。（2）IT行业蓬勃发展，互联网/电子商务小微企业“抢人忙”，三线城市用工需求“异军突起”。2016年以来，受到新经济推动作用最大的行业当属IT/互联网行业，其CIER指数在所有行业中位列第一，为11.47。500人以下规模企业发布的在线职位占职位总量的82%，小微企业依旧是吸纳就业的主力军。和去年同期相比，三线（含三线以下）城市的在线职位增幅最高，为64%，远超一线城市20%以及新一线城市38%的同比增幅，这说明随着一线和新一线城市竞争的日益加剧、企业成本的不断攀升等因素，有越来越多的IT企业开始将渠道下沉，开启了“城市包围农村”的发展策略。（3）银行用人需求最旺盛，金融行业内中型企业招聘需求最高，并且需求主要集中在中型企业。（4）电商发展带动快递业务高速增长，交通/运输行业就业景气度持续高涨。在快递业务量高速增长的带动下，交通/运输行业的人才需求也出现了大幅增长，2016年第二季度，交通/运输行业的用工需求同比增幅最高，为58%。（5）房地产行业用工需求呈现“哑铃”状，微型企业和大型企业用工需求增幅最高。在国家和地区相关政策的刺激下，2016年房地产行业在新一线城市的发展增速超越了一线城市。分区域来看，中西部地区就业形势明显回暖，东北地区增长乏力。第二季度，和去年同期相比，中部地区在线职位数量同比增幅最高，为29%。西部地区增幅为23%。东北地区2016年第二季度的在线职位数仅占全国总量的5%，和去年同期相比招聘需求增加了14%。受到企业用工需求增长乏力和人才“东南飞”等因素的影响，东北地区的就业形势相对最差，亟需新的经济发展引擎拉动就业。分城市来看，新一线及二线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进一步提升，三线城市就业形势出现好转。从不同规模企业就业形势来看，小型企业招聘职位数最多，微型企业就业形势最好。获益于新经济的推动和政策的支持，我国创新创业的浪潮不断攀升，大量的创业公司显著拉动了劳动力市场的人才需求。基于上述分析，预测2016下半年，就业形势将大概率呈现趋稳的态势。

苏州工业园区圆才人力资源开发有限公司主任张晓光作了题为《苏州工业园区2016年第二季度人力资源情况报告》的主题报告。他首先对园区人力资源指数及市场数据进行了分析，受经济环境影响，园区人力资源需求指数降幅较为显著，区内企业用工需求呈现持续走低的趋势。从供给情况来看，继一季度季节性求职高峰后，二季度受市场需求不振、求职者信心降低等综合因素的影响，市场供给有所下降。因此，2016年二季度，园区人力资源市场呈现供需双降的态势，其中供给降幅更为显著。第二季度园区人力资源呈现以下特点：（1）就业人口总数呈现下降趋势；（2）行业从业人员分布格局重排：机械行业超过电子设备制造业成为第一大用工行业；电子设备制造业继续呈现用工缩减的态势；互联网通讯行业用工人数相比2015年底增长14.51%，增速创历史新高。（3）技术工人紧缺，高级技术工人收入水平较高；（4）四大类岗位调薪增速有所放缓。从应届毕业生用工情况来看，苏州工业园区现代服务业、纳米技术应用、云计算等三个行业预计招聘应届毕业生比例较高。电子信息等传统制造行业显示了较弱的应届毕业生吸纳能力。根据圆才研发中心开展的园区薪资实时平台调研显示，预计在三季度，企业用工需求相对谨慎，63.6%的企业用工持平，19.6%的企业用工将减少，仅16.8%的企业用工将增加。

涂永前副教授做了题为《美国UBER系列诉讼案进展及部分州对ride sharing的规制》的报告。涂永前副教授主要从劳动关系的角度介绍了来自中国和美国的ride sharing案例及其裁定结果和影响。优步、58同城等企业通过分享平台为劳动者分派业务，针对信息服务平台商与服务提供者出现的劳动问题，双方是否存在劳动关系是案件争论的焦点。涂永前副教授重点介绍了优步的在美国的系列案件审理及发展情况。第一阶段：在一起个案中，2015年加州劳动委员会认为，优步公司有权控制优步司机的工作细节，二者事实上属于雇佣关系；第二阶段：加州委员会在一起涉及优步司机是正式雇员还是独立合同工的纠纷中判定该案为集体诉讼，是否存在雇员关系将依据“博热诺规则”（Borello test），综合考量11项因素，其中最重要的考量因素是雇主是否控制和有权控制雇员工作的各项细节。涂永前副教授认为，优步的运营模式已经给传统的出租车市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而美国法院和行政机关也无法明确定义优步到底算出租车服务公司还是一个技术平台，那些使用自家车辆的司机究竟是优步的员工“合作伙伴”。他简要介绍了美国部分州对ride sharing的规制，如加州率先提出了“交通网络公司”（Transportation Network Company, TNC）的概念，从而形成了专车监管的“加州模式”；科罗拉多州实施了美国第一部规管打车软件的州法律，成为美国打车软件规管立法中的重要一步。最后他指出，对网络平台与独立承揽人之间的法律关系界定是研究的核心。

在主题发言和自由交流阶段，与会专家和领导围绕第二季度就业形式和新经济进行了深入交流和激烈讨论。

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彭永涛副司长强调，首先，整体来讲，上半年就业形势趋稳，调查的就业数据与整体经济形势相稳合。二季度调查失业率比一季度略高，全国数据基本上是5.2左右。其次，31个大城市整体趋稳，中小城市的就业压力较大。从区域来看，长三角，珠三角就业趋稳。分行业数据显示，第二产业就业人员减少，受“去产能”影响，钢铁，煤炭，煤炭行业从业人员减少幅度在10%以上。此外，从每半年一次的三大行业（建筑业、制造业、餐饮业）调查数据看，就业情况趋稳，但有几个问题需要重点关注。第一，高度地关注投资对就业的影响；第二，关注“去产能”对就业的影响；第三，关注高校毕业生就业。近年来高校毕业生总量持续增加，下半年新一届的毕业生进入求职阶段，就业形势趋紧。

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武洁处长重点分享了对15个省的1400多家企业所做的企业用工调查数据。数据结果表明：（1）企业用工人数在减少。制造业下降了5.6%，降幅扩大4个百分点，建筑业下降了6.2%，降幅扩大了7.7%百分点，住宿餐饮业下降了2.8%；（2）用工成本增加的企业比重在下降，招工难现象有所缓解。（3）下半年预期会比较乐观。

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就业促进司郭成处长主要从就业形势上进行了分析。他将上半年就业形势概括为“总体平稳，稳中有难”。从“稳”方面，31个省的失业率维持在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企业用工减幅趋缓，重点群体应届毕业生、农民工就业基本稳定。从“难”的方面看，企业用工需求仍是在下滑，部分地区经济不景气，失业风险增加，局部地区存在就业压力。东北地区、小城市上半年就业压力大。此外，当前有数据显示，企业对应届毕业生的需求减少，因此第三季度毕业生就业压力会增加。未来在“去产能”过程中首先是农民工会受到冲击，其次是城镇职工。关于“去产能”，人社部各司局主要从促进职工就业的方向努力，下半年将按照国务院要求，对地方职工情况进行摸底调查。此外，当前的新型就业形态及其出现的问题和挑战也是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正在关注的新领域。

苏州工业园区圆才人力资源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武星艳主要介绍了苏州工业园区在就业方面的特点。第一，苏州工业园区总人口数在不断增加但增幅下降。未来苏州的城市定位是物流和金融中心，未来人才需求也将以此为基准。第二，由于人工成本及国际环境影响，苏州劳动密集型企业搬迁至苏北及东南亚地区，因此目前园区在引进华为等技术密集型企业以带动相关产业链条的发展。

智联招聘集团公关部总监李强基于智联招聘的数据得出以下观点：（1）求职者增长速度远远超过职位数增长速度；（2）金融行业和互联网行业明显是火爆，竞争压力很大，制造业增长速度比较低；（3）今年毕业生创业热潮有所下降；（4）超大型企业招聘数量所有下降，大学生群体就业风险系数比较高；（5）蓝领行业两级分红现象比较严重；（6）小微企业需求旺盛但求职者人数较少。

阿里巴巴集团就业研究总体负责人郝建彬认为，未来的消费需求会更多的呈现个性化和多样化，就业者更加关注自由和体验性的工作，平台型就业在满足人的需求的同时，使得自然人通过帐号就可以跟平台的需求方或者消费者去发生直接连接，降低交易成本，实现了消费价值。同时也可以通过平台实现创业。他认为未来新经济有如下4个特征：（1）未来工作职业会越来越模糊；（2）工作和雇佣出现分离；（3）劳动力的供给和需求，可以及时匹配；（4）无差别地劳动。此外，阿里巴巴也在同万象物流等单位合作积极解决传统行业就业人员的转岗问题。

58同城政府事务部葛凌作为58同城的代表首次参加中国就业季度分析会。她表示，58同城目前也在积极同国家政府部门等单位合作，提供线上招聘的最新数据和报告。同时打击黑职介，努力建立高质量的、有效的数据指标。58蓝领研究院发表的一个报告显示，蓝领求职市场有三大趋势：（1）蓝领群体从制造业向服务业转移；（2）蓝领工人的薪资差异在逐渐缩小，就业本地化。（3）蓝领求职逐渐互联网化、移动化。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易定红教授指出，对就业的研究需要拓展到整个宏观经济，把宏观经济和劳动力市场的关系结合起来。对于平台的理解，他认为，他认为平台可以减少信息不对称、提供资金结算和融通、未来劳动将在平台上以产品和知识形式出现。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苏中兴副教授建议，在未来公布的报告里，行业分类应该进一步细化，如国家高端制造业、HR服务业等行业的就业状况在报告里没有进行划分和统计相关数据。另外，不同报告的统计口径最好一致，以便进行深度的数据挖掘和分析。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刘相波副教授认为，市场与市场之间是有互动的，宏观政策可以会对人的消费、投资、用工人数，用工时长，合同签订、就业水平、薪酬状况等产生影响。未来政府部门及我们研究人员都可以多关注宏观经济与劳动力市场的紧密联系。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葛玉好副教授表达了自己对新经济的疑问和看法，第一，平台建立之后是变成垄断？第二，平台型企业是否有足够的魄力来分享利润以提高社会整体的福利？第三，现在的效率提升是在交易成本方面，尚未达到科技发明对人类社会的影响。

最后，曾湘泉教授对此次研讨会进行了简要总结：总体来讲，虽然数据不同，角度不一，但对当前就业形势谨慎乐观的基本判断趋于一致。整体来看，新经济就业市场景气程度明显好于传统经济。就业市场两级分化，呈现冰火两重天。应当注意的是，过去30年来，我们就业研究一直关注的焦点是工业化和城市化过程中，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转移。而近年来，伴随新增劳动年龄人口下降，农村剩余劳动力大幅度减少，中国从传统制造业向服务业转变，未来新旧产业转移的就业问题，互联网、电商、分享经济等成为一个大趋势，就业研究的重点将会发生发生变化。未来的研究方向应会转向：新经济和旧产业的关系；就业模式、生活方式、国家管理等长期趋势分析和判断；就业市场和宏观经济密切关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