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

19.03.2015  21:14
  近来读到一本书,《人生永远没有太晚的开始》,讲的是美国摩西奶奶的故事。

  摩西奶奶出生在美国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幼年时读过几年书,后辍学在家,27岁嫁给一位农场工人,一生从未离开过农场。76岁因关节炎复发,不得不放弃喜欢的刺绣,开始绘画。80岁在纽约举办了个人画展,成为美国画坛的明星。在其后20多年的绘画生涯中,她创作了1600幅作品。她说,“有人总说,已经晚了。实际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对于一个真正有所追求的人来说,生命的每个时期都是年轻的、及时的。

  由她,我想到褚时健。31岁被打成右派,带着妻女下农场参加劳动改造。51岁出任玉溪卷烟厂厂长,愣是把一个负债累累的烟厂经营成了“红塔山”集团的烟草帝国,他也被授予“全国优秀企业家”、“十大改革风云人物”。却在71岁锒铛入狱,后因患严重糖尿病保外就医,承包了2000亩荒山开始种橙。十年后,他种出的冰糖“褚橙”风靡了整个中国。他说,“不少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跑来问我,为啥事总做不成?我说你们想简单了,总想找现成、靠运气、靠大树,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我80多岁,还在摸爬滚打。

  这两个人有什么共同点?是大器晚成、功成名就吗?是他们活出了好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精彩吗?这只是一个侧面,真正动人的是,我们能够感受到他们活着的灵魂,那种不管多大年纪,“我就是我”,“我不会放弃我自己”的自信与淡定,那种“一息尚存,就不会放弃变得更好”的希望。也只有在这样的灵魂里,才能成就完整的、独立的人格。取得成就与否,于他们已不再重要。绘画就是绘画的目的,种橙就是种橙的赞赏。如果我们全身心投入的一件事情能够带来世俗的声誉,固然欣慰,如果没有,也不能因此沮丧。

  想来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无可避免地要经受亲人的亡故、爱情的挫折、疾病的折磨,最终化为一抔黄土。“生老病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修行,既然是修行,就不会只有欢乐与美好,痛苦与不幸如影随形,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往往在这个时候,最见真章。没有人会喜欢咀嚼不幸的滋味,但我们可以选择把身外之物看淡些,专注于我所想我所做,寻求一份内心的宁静;也可以选择相信“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多走几步,总能从困境中走出来,从低谷里爬起来;还可以选择另辟蹊径,转移战场,“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甚至可以怀着“没什么大不了”的豁达心胸,焉知自己的人生不会有“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波澜壮阔……选择很多,总之,最重要的是不要失去你自己,不要轻言放弃。七八十岁的老人尚且不会放弃,我们有什么理由和借口不努力?

  在花乡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书法家,八十多岁的人了,依然精神矍铄,每个工作日坚持来单位练字写字,把《西游记》、《红楼梦》全文手抄了一个遍。他很有爱心,经常从食堂端了饭回来喂流浪猫。他说,“人老了,不能无所作为,还给儿女添麻烦,我就经常教育孩子好好上班,多为国家作贡献,不要挂念我。”多么通透、智慧的老者。挂职结束时,他赠我一幅字,“福海玲心”,他说要有一颗玲珑平静的心,才能有如海的福泽,反之亦然,有福之人,必有玲珑心。我受宠若惊。这些年一直跌跌撞撞地走来,陷于一地鸡毛的生活琐碎,苦于心之所愿求不得也放不下,间或一些不得不面对的意外状况屡屡到访,已然忘记最初时的意气风发。原来在别人看来,我还是一个“有福之人”。是了,那些对别人生活的羡慕,愁苦情绪的纠结,原是把自己过丢了。把自己捡起来,我还是我。

  世界那么大,哪能事事称心如意;伤心的人那么多,哪个不是带着伤口前行。如果把人比喻成花,每个人的花期不同。有人是烂漫春光里的迎春,早早迎来最美的时光;有人是盛夏的牡丹,雍容华贵,热烈奔放;有人是馥郁芬芳的桂子,只在秋风中飘香;有人是品性高洁的梅,避开三季的繁华,数九隆冬里,孤傲绽放。不必评论孰优孰劣,只是追求不同罢了。有人来得早,有人来得晚,人生就这么长,别着急,是花总会开放。花开时,无论有没有人欣赏,花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无人来顾就减半分美丽,也不会因为无人垂怜就少半缕清香,这就是花的灵魂,做人也是一样。

  一位同事曾对我说,“我没什么要求,就想做一个普通的法官。”但就是这个“普通”的想法,单纯的坚守,支撑他做出了许多优秀的业绩。他的内心充实而笃定,他的身上真的有那种“人贵中和”的中正平和的气质,以及难得的世人誉我谤我皆由他去的潇洒,永远带给人积极乐观的正能量。在我的身边,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使我感到活着的意义不在于外界,真的是源自内心的灵魂。

  杨绛先生在《一百岁感言》中感慨,“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深以为然。 责任编辑:梅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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