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南泥湾 何以又现“好江南”

18.07.2015  06:56

      南泥湾,位于延安市区东南45公里处。因有一个“湾”字,想象中总以为有一条河湾从村前蜿蜒流过。
      70多年前,随着三五九旅的进驻开垦,芦苇草被刈去成了肥料,荒滩被规整成了良田。一个地域的称谓,一支部队的番号,谱成了一首能唤起人们精神共鸣、传唱不衰的歌曲。
      然而,上世纪60年代后,“以粮为纲”让南泥湾“秃了头发、破了衣衫”。陕北同样如此。1999年,延安水土流失面积占总面积78%。
      如今,当我们再次踏上这片铭刻着红色烙印的黄土地时,首先被震撼的却是充盈于眼前的绿色——南泥湾森林覆盖率已达87%。
      从伐木垦田到退耕还林,从“兄妹开荒”到“夫妻种树”……一部南泥湾的变迁史,折射着共和国筚路蓝缕的艰辛奋斗,更定格着“美丽中国”的时代注脚。
      当想象中的南泥湾实实在在地又一次回到我们的视野,千沟万壑、崖畔青青间,一段沉甸甸的历史与现实开始在眼前翻动开来……
 

      黄土高原,不见黄土。
      从壶口瀑布往西北一路驶向延安,暑假从北京来旅游的高中生李晓感觉“很陌生”:印象里的黄土高原沟壑纵横、黄土遍地。这画面里,估摸着还有一位头裹羊肚手巾的老汉,吸着烟袋赶着羊群……
      中途经停南泥湾,她更加捉摸不透了:歌里头“遍地是牛羊”的景象呢?宽阔的川道上,咋一只也没有?
      树木,树木。踏进延安这片土地,极目所见的,都是树木。
      “样子都变了吗?变成啥样了?”电话那头,沙哑的嗓音传来,是李晓爷爷的声音。他曾是这里的下乡知青,之后再没回来过。好些年,报纸、电视上也很少再听到关于南泥湾的消息。
      如今,当年的那片北京知青林,已是郁郁葱葱。岁月无声,大地留痕。再哼一曲《南泥湾》,尘封的记忆能否被激活?历经沧桑巨变的南泥湾,如今又是何许模样?
      去南泥湾看看吧,马上就启程。
 

      开荒好比上火线
      “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陕北民歌《南泥湾

      7月的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南泥湾镇的一处高墙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8个大字被映照得格外耀眼。
      在南泥湾村,我们见到了70岁的侯秀珍。倚坐在门口,她翻出了家里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有一个戴着毛帽子、披着军大衣的老汉,虽然消瘦,但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坚毅。“这是我的公公刘宝寨,当时在三五九旅当副连长。”
      “公公是第一批走进南泥湾垦荒的人,后来在这里待了一辈子。”性格爽朗爱唱歌的侯秀珍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倒先唱起了那时候的歌谣:“南泥湾呀烂泥湾,荒山臭水黑泥潭。方圆百里呀山连山,只见梢林不见天。狼豹黄羊呀满山窜,一片荒凉少人烟……”
      70多年前的南泥湾,人烟稀少、荆棘遍野。但历史的长河,将它推向了时代的潮头。
      1941年,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陕甘宁边区受到敌人军事和经济封锁的严重威胁,边区北边和南边的封锁线上,碉堡加起来有1万多个。
      那一年,延安打雷劈死了一个人,有老农逢人就说:“老天爷不开眼,为什么不劈死毛泽东?”保卫部门闻讯要追查,毛泽东主席立即阻止:“群众发牢骚,有意见,说明我们的政策和工作有毛病。”事后,毛主席让人调查,发现是由于征粮过多、农民负担太重才有这种气话。
      面对当时十分严峻的形势,为克服根据地日益严重的物质生活困难,在陕甘宁边区,在各抗日根据地,兴起了大生产运动,驻守在南泥湾的三五九旅,则在运动中树立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光辉旗帜。
      “睡觉睡不好,蚊子到处咬。伸手抓一把,不知有多少。”跟着队伍一路行进,刘宝寨和战友们穿越了遍地长满蝎子草的矮丛树和密密层层的大树林。“搭起草棚,在梢林里安家,吃的是灰灰菜、榆树钱”,侯秀珍回忆着公公的语气说道,“开荒好比上火线,没有后退永向前。”
      今天,南泥湾大生产展览馆的照片与实物,诉说着那段曾经的“峥嵘岁月稠”:
      面对困境,军民争做开荒能手。一天开荒四亩二分三厘,边区垦荒模范、战士郝树才被冠以“气死牛”的称号:一头牛犁的地也不如他刨的多。
      来自江西的三五九旅供给部政委罗章,把家乡耕种水稻的经验介绍给指战员。“夏日掀绿浪、秋日染流金”,在南泥湾,陕北大地第一次出现了稻田。
      曾经的荒芜之地,人声鼎沸、战歌嘹亮……
      1941年,种植面积11200亩,收获粮食1200石;1944年,种植面积261000亩,收获粮食37000石,增长30倍,粮食自给率达200%。
      靠一把锄头一支枪,将士们将烂泥湾变成了庄稼地、遍地是牛羊的“陕北好江南”。从王震旅长到每个普通战士,他们在南泥湾这块土地上创造了改天换地的奇迹,也播撒下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延安精神”种子。
      今天,站在“中国农垦纪念林”的石碑前,南泥湾农场党委书记岳延平语带自豪:“我们是共和国当之无愧的农垦发源地。”
      “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南泥湾只是一个地域的称谓,三五九旅也不过是一支部队的番号,但历史将一个地域的称谓谱成了一首能唤起人们对历史记忆传唱不衰的歌曲。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后来,随着战略转移,手握锄头的官兵再次扛起枪。在历史长河中泛起朵朵浪花的南泥湾,等待着新一轮的蝶变与重生。
 

      伴着黄沙吃不下个饭
      “山沟沟里那个熬日月,磨道道里那个转”
      ——陕北民歌《庄稼汉

      填饱肚子始终是头等大事。
      从上世纪50年代成立农场,到后来六七十年代的兵团建设时期,先后有近万名复转军人和知识青年耕耘于南泥湾,来自全国七八个省区的移民也落户于此。短暂荒芜后的南泥湾,所有人拿出不减当年的干劲,继续开荒造田,为祖国贡献粮食。
      “以粮为纲”,发展与保护的天平开始倾斜,悄然侵蚀的是南泥湾的自然禀赋、生态红利。
      “开荒把平缓区的树都砍了,冬天可就遭了罪,想要找柴火取暖都难。”在南泥湾农场工作生活近30年的老职工邢丹东回忆,好不容易到了春天,风沙却来了,而一入夏季就得防山洪。幸好还有丰收的秋天,能给经常遭到大自然戏弄的人们一些安慰。
      只是这些“安慰”又有多少呢?人均8亩地,每亩收获的粮食只有二三百斤。“上世纪40年代毁林开荒的时候,土壤肥沃,到处是好庄稼。如今这些年过去,土壤的墒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水土流失也严重。没有了林子,雨水也少,庄稼长得并不好。”邢丹东算了算账:“一亩地才产100来斤谷子,产量不高,咋办?只能多种地,地多了粮食才多。”
      翻开侯秀珍年轻时的相片,从背景中可以看到,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苍莽的山岭光秃秃一片,沟壑纵横间几乎看不到树木,说是“荒漠之地”也不为过。
      照片旁边放着一个歌本,《庄稼汉》的曲子好像就这样飘了出来:深不过呀那个黄土地,高不过个天。吼一嗓信天游,唱唱咱庄稼汉……
      那时,嫁到南泥湾20多年的侯秀珍也觉得天气有些不对劲:咋比之前更热了,雨也下得更少了?
      雨要么不下,下起来就吓人。1972年的夏天,南泥湾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洪水灾害。“山水来啦!”当时担任妇女主任的侯秀珍,扯着嗓子带领大家撤离。没有人员伤亡,可渠堤被洪水冲垮了,秧苗被埋在20多厘米厚的泥沙下。
      “青天蓝天老黄天,老天爷杀人无深浅”“三春的黄风数九的冰,难活不过人想人”“背靠黄河面对着天,陕北的山来山套着山。东山上糜子西山上谷,黄土里笑来黄土里哭”——
      多年来,陕北大地伴着黄土的日子,大家似乎习惯了:安塞腰鼓打起来!遍地飞腾的黄土,荡气回肠;陕北民歌吼起来!站在黄土高原上,更显苍凉。
      然而生态在持续恶化。1999年,延安水土流失面积达28800平方公里,占其总土地面积的78%,每年流入黄河的泥沙2亿多吨。
      陕北的环境也影响到了黄河中下游的城市,生态脆弱到必须治理的地步。
      上世纪90年代初,担任南泥湾村村委会主任的侯秀珍开始带领大家种树,林场每年也给村民发树苗,房前屋后栽了个遍。
      然而,积极性很快就“蔫了”。侯秀珍把树苗种在山坡上,过了几天,树叶被羊吃了个精光。这样反复了几年,结果是光栽树,不长树。
      “三天种树两天被啃,这是上世纪90年代初很多地方的普遍现象,猴年马月能种出树来?”国家林业局原局长王志宝曾在延安开过一次乡镇长座谈会,“为什么三北防护林建设这么长时间不见树?我给你们说实话,我们年年造林,造了以后都被牛羊给吃了。”
      种树的困难还不止这些。地太多,农活太重。邢丹东替老百姓说实话,“一年都没有闲工夫。”还有灶口问题。经陕北地区林业部门测算,那时老百姓一年要烧掉近20万吨的柴,相当于每年将近10万亩林子被烧掉。
      有地方提出要封山。可全国有的地方不是真封,或者白天封了晚上没封;有的是上面来人检查的时候封了,一走又不封了。
      国家要绿色的“被子”,农民要粮要票子。“越垦越穷、越穷越垦”的矛盾怎么解决?
 

      封山退耕革“黄土”的命
      “虽然春风刚从坡上吹过,山沟里已是花开树梢绿”
      ——陕北民歌《黄土情

      看着黄土漫漫的家乡,延安人民“与山斗、与地斗”的热情再次被激发。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当其他地区还在观望,延安已经吹响退耕还林的号角。延安市委、市政府下定决心:“怕风险、怕冒险,想当太平官,就对不起这块红色土地上的人民。”
      曾经的“砍树派”侯秀珍成了“植树派”。南泥湾村成立了专门的封山禁牧队,侯秀珍带领村干部白天晚上上山逮羊。
      “我几十只羊,看你抓不抓得完。”40多岁的村民孙奇山,仍然把羊一股脑赶到坡上放。侯秀珍就带人把羊一只一只抱下山,关在村委会。
      “山还是那座山,林不再没人管,我是永久的护林员……”巡山途中,护林员们唱着自编的歌曲,借着山风散播开来。几番“拉锯战”,最后孙奇山把羊全卖了,带着3个儿子去了南泥湾采油厂,成为油厂工人。
      “革命年代多困难,我们照样没饿死,还吃上白面馍、大米饭。如今怎么能投降?”延安人有股子倔劲儿。
      陕北的举动引起全国的关注。世纪之交,党中央、国务院发出“再造一个山川秀美的西北地区”的号召,提出了“退耕还林、封山绿化、个体承包、以粮代赈”的十六字方针。
      村民大会上,侯秀珍拿着新政策给村民们宣讲:坡耕地容易水土流失,要有步骤地退耕。国家将无偿提供粮食,以粮食换生态,保证退耕之后粮食、收入不减少。退耕农户还享有在退耕土地和荒地上种植的林木所有权,由政府发放林权证……
      中央有政策,群众有劲头。
      “植树造林,封山禁牧,这次要革‘黄土’的命。”当地干部带头表态,说得人心澎湃。老百姓更不含糊:要说禁,干脆全禁!
      要想恢复生态,前面有三只“张着大口”的“拦路虎”:人口要吃饭、灶口要生火、牲口要吃草。这“人口、灶口、牲口”问题需彻底解决。
      “老虎再凶,也怕武松”。延安人亮出了“三拳头”——
      吃饭咋办?农民人均8亩地变成2亩,粮食产量却不减反增。“原来8亩吃不饱,现在2亩吃不了,剩下6亩退耕还林。”
      奥妙何在?
      原来,过去8亩大多数是坡耕地,“跑水、跑土、跑肥”,天天在土里刨食也不够吃。后来,建设2亩高产稳产田,在缓坡区精耕细作,“三跑田”变“三保田”,亩产达到800斤。再加上国家补助,吃饭不成问题。
      灶口烧柴咋解决?延安农村推广建起了沼气池,或者煤改气。
      散养的羊咋办?圈养起来,提供专门的牧草和饲料,不再让羊上山。
      老百姓的劳动力也解放了,大伙把气力都用在了种树上,向生态“分期还贷”:先在公路沿线、铁路沿线、村庄周围、城市周围退耕还林,25度以上的坡耕地再退下来,基本农田人均达到两亩至两亩半的地方也退下来,已经形成主导产业的地方跟着退下来……
      数以万计的鱼鳞坑,大家扬起头挖出来;数以万计的小树苗,大家扬起瓜瓢浇出来。泰山可移,荒山披绿。
      “三分栽、七分管”,侯秀珍“封起山来六亲不认”。“山上各个林场都有坟地,一到清明,我们就成‘守墓人’,严禁烧纸,避免火灾。”
      当时的延安市委领导每次出差,只要看到有羊在山上吃草,都会把车停下来,叫来当地干部,问问咋回事;村里,小学生上劳动课,作业是拎着小桶去给树苗浇水,就连五六岁的“光腚娃”见着有羊啃树苗,都会捡起棍子、扯着嗓子把羊轰走……
      1999年之后的4年,延安治理水土流失的成绩,相当于新中国成立以来40年的总和。咬着牙关封山,变化之快让侯秀珍大吃一惊。儿子上山放夹子“打打牙祭”,谁承想第二天一看,一气夹住了8只野兔。
      这何尝不是延安人又一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结果?
 

      又与往年不一般
      “花儿道出心中的眷恋,美了河流醉了山脉”
      ——陕北民歌《我从西边来

      脾气犟的陕北汉,铆准了就拼命干。
      7月初,一进延安市退耕还林工程管理办公室,摆在记者眼前的,是两张同一季节、不同年份拍摄的卫星遥感图:2000年的延安,灰黄扑面;2014年的延安,青翠满目。
      南泥湾村头,站在自家门前,侯秀珍拿出一张20年前拍摄于此的旧照片。同样的时节,黑白照里的荒山,今朝抹绿。
      抖着手里的最新统计数据,延安市退耕还林办主任仝小林笑了,辛苦十几年的汗水没有白流:到2014年底,延安市累计完成退耕还林1000多万亩,占到全市面积的近1/5,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面积达到全市2/3,植被覆盖度升至67.7%。
      而在南泥湾,森林覆盖率已达87%,真真切切又一次成为“陕北的好江南”。
      层层叠叠,满眼皆绿,这树木给陕北大地披上了一床厚实的“绿被子”,也使得延安的“小气候”发生着改变:1970年至1999年,延安市年平均扬沙天数为12天,2000年以来减为3天。实施退耕还林后,全市年降水平均增加30毫米。
      以前每过几十年,特大暴雨就会来延安“放肆一回”。2013年夏,自然灾害使延安市13个县区150多万人受灾。据延安市水利部门统计,此次降雨的强度是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而洪灾强度是最低级别的黄色警报。
      “山上植被的恢复对径流产生了层层拦截,退耕还林对降低强降雨造成的损失起到了很大作用。”延安市退耕还林办总工程师白应飞说。
      日落时分,行走在南泥湾村。一面新墙上,几个年轻人端起红漆,正在刷标语:“全面落实到户帮扶政策,加快贫困群众致富步伐”。如今,山林已封,耕地已退,老百姓靠什么致富?
      苍翠群山下,记者看到长庆油田的抽油机——俗称“磕头机”,正频频“磕头”。路上,一群穿着蓝衣服的女工正下班回家,她们是生产特色农产品的食品厂工人。
      “经过不懈的努力,我们做到了‘退得下、封得住’,如今更要解决如何‘稳得住、能致富’。”延安市委市政府领导念兹在兹的是,“保护生态更要解决产业发展的问题,呵护绿水青山的成果归根结底是要惠及民生。”
      在天平两端,保护和发展的砝码到底该怎么加?南泥湾先人一步,早早地开始了多元发展之路。2014年,南泥湾农民年人均收入突破万元。“说到底,我们还是要打好‘红色’与‘绿色’两张牌。”南泥湾镇镇长南小明说。
      “以红色旅游业为主,重点发展餐饮、酒店、休闲度假、现代农业及农产品深加工。”这是延安市对于南泥湾镇的最新定位,按照这一规划,未来3至5年,南泥湾将建成中心综合服务区、现代农业示范区和旅游开发三大开发区。
      车行在延安壶口旅游专线南泥湾段,大量观光、观果、观叶树种正在栽植,正逢盛夏时节,南泥湾镇集休闲、度假、避暑为一体的生态农业观光园内,游人如织。
      在修葺一新的南泥湾大生产展览馆前,记者偶遇了70多名80后、90后青年。他们正参加由共青团中央、全国青联主办的“重走抗战路·青春向延安”活动。
      “这里进行的徒步行军体验和开荒锄地比赛,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三五九旅官兵当年的不易。”站在厚重的历史门前,来自井冈山大学的学生代表王永超和同伴们手脚磨出了水泡、肩膀勒出了血印,脸上浮现着肃穆,“没有苦难,就没有辉煌的今天。”
      从曾经的大生产“模范”到如今生态文明建设的良好“样板”,时光荏苒,不变的是南泥湾笃定“走在前列”。
      听说“国家林业局在2014年末正式批复在南泥湾开展国家湿地公园试点工作”的消息,许多不了解南泥湾的人都大吃一惊。
      如今的南泥湾,真与往年不一般。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突出地位,南泥湾早已一改陕北当年给人的“黄土纵横”的刻板印象。南泥湾国家湿地公园的申报成功,也填补了陕北地区没有国家级湿地公园的空白。
      以湿地生态展示和红色文化为品牌依托,“我们计划在南泥湾建设集生态保护、科普宣教、红色旅游、生态旅游、农垦文化体验于一体的国家湿地公园。”陕西省委常委、延安市委书记徐新荣说。
      南泥湾,这个无数人前来寻根和表达崇敬之意的地方,在求解“要绿水青山还是金山银山”这一难题上,以自身的沧桑变迁,给出了“共生共赢”的答案。(记者 王乐文 龚仕建 姜 峰 方 敏)